【庄季】甘之如饴 17-18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季白没有犹豫:“刑警。”
“哦…”修敏齐点点头，“这个工作很危险啊，还是要小心一点。”
季白微笑表示感谢关心，这是他长期以来保持的礼貌，不论对谁都恭恭敬敬，所以修敏齐虽然作为一个季白不太喜欢的人，但他还是对长辈示谢。
“不过，危险真的来临时，又怎么会是小心就能躲过去的呢？”修敏齐说完，摆摆手回医院大楼，等待手术结束。
庄恕醒后，吃完早餐非常正常的去上班，没有异样。季白不放心，把他摁进车里送到医院了才松一口气，他给陆晨曦发短信，让她帮帮忙看一下庄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给他消息。陆晨曦答应后，季白才从医院掉头去警局。好在，这一天陆晨曦都没有来过消息，说明庄恕还是非常好的。
局里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倒是在街角里打架斗殴致死的有三起，初步推断这是同一群人干的。这个案子引起高层高度重视，季白也非常上心，市里有这种扰乱治安甚至残害生命的人，是非常能惹火季白的，对于这种行为他绝不姑息。
三个斗殴地点分别在三个不同的中学附近。中学的成绩不怎么样，市里面倒数的头头，里面的孩子几乎都是不学习混日子的，大家斗殴是常有的事。现在连着发生了几起斗殴至死事件，搞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所有的孩子放学基本都有父母或者亲戚接送，唯恐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家孩子。
季白看了几名死者的详细资料。三个少年，两名十六岁，一名十八岁，都是高二学生，系流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尸检结果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三人的后脑勺被人用铁棒敲击过的痕迹，而且应该是同一种铁棒。
医院还有一些受伤的学生，赵寒已经完成他们的笔录，拿给季白看，季白只觉得哭笑不得。一群闲的没事干的闲散学生听着无赖头目教唆，跟着去打群架，其它一概不知，就知道很酷，很“兄弟”。刚巧，死者都是那些教唆他们去打群架的“老大”。
其它能提供给警方的信息不多，都知道打架要蹲牢房，特意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开干，地方僻静，人烟稀少，因为都是在深更半夜，更加没有什么目击者。对方十个人左右，开了三辆摩托车，打架的身手很好，基本没什么磕磕碰碰就能把他们打得个个挂彩，逃跑技术更是一流，倒下的少年们还没缓过神来，人家已经一溜烟跑了，什么逃跑方向、路径，根本不知道。做笔录的时候，一个个大小伙子哭得不成样子，个个嚎着“我错啦！再也不敢了！”
季白让许诩和大胡再去医院看看那群悔不当初的小子们，跟主治医生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赵寒已经派人去询问死者生前的一些关系，得到的消息乱而且杂，很难理到头绪。父母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学生们知道的多，每个人都说一点，一个扯出一群，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在学校帮派里被放大得尤其大，询问学生关系就已经花了整整一个早上。其中有一个自称是死者女朋友的，倒是说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女孩周末早上和朋友去买奶茶，在店里被人揩了油，自己委屈，告诉男朋友，后来男朋友神神秘秘的说要为自己报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季白冷笑:“报仇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仇报得真是得不偿失。”
调戏女孩的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戴着个口罩，点了杯奶茶估计也没喝，揩了油就走。女孩基本和朋友每个星期都去那家奶茶店买饮料，所以由此可以推测此人是有预谋的。
“赵寒，带我去案发现场。”季白合上记笔录的本子。
赵寒抓起车钥匙:“哪一起？”
“第一起。”
第一起案发现场是在一条废弃小巷子里，离学校不远，三四百米的距离。巷子附近都是破旧的老城区，准备要拆迁，最近的摄像头也就是学校门口的高糊摄像头，当然，逃犯也不可能往学校方向逃跑，一群人骑着招摇的摩托车不应该是往市区方向走，或者找了个什么隐秘的地方乔装一番再离开也有可能。季白在四周望望，问道:“那群小子指认了就是这？”
赵寒不太理解，明明笔录上记得一清二楚的事情为什么季白还要再问一遍，但他不敢不从:“是这。”
季白掉头:“去第二起案发现场。”
第二起斗殴和第一起时间只相差一天，地点却有很大不一样。中学往郊区方向两公里处，有一个废化工工厂，废弃时间已经有五年以上。厂里的摄像头根本不存在，路上唯一一个摄像头电线那天晚上还被人给剪掉了，附近偷电线的人很多，一开始没注意，觉得第二天再修回来就好了，没想到当晚出事。工厂里没有能开的灯，两拨人打架全靠手电筒，学生们拿的是手机，另一波人拿了两只巨型电池电筒，学生们回忆，那个电筒跟车灯似的，照到眼睛上根本睁不开。
那种电筒的电池比较特别，在专卖店才能找到，季白派人去查本市包括附近几个县的特殊电池的销售情况，没有什么特殊发现，因为购置的基本都是工厂和农户需要，这一查再查，扯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没有灯，存靠手电筒认人？”季白问。
“差不多。还有，对方基本穿一身黑，大晚上戴口罩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基本上约架见过面的，后来都死了。”赵寒答道。
“什么都没认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赵寒摇摇头。
恰巧这时候许诩打来电话，说医院走访有新的发现。
“医生说孩子们受伤部位基本在四肢，虽然极其疼痛但不伤及要害。而死者也是例外的在胸部被刺了一刀，估计是有目标的杀人。他们应该不是纯粹的打架，更像是给学生们一个教训，或者给谁一个教训。”
教训？季白觉得不是。什么教训要让三条生命来给？
“还有，有个学生说对方打完架逃跑时，有人小声的问了旁边同伙‘去哪’，有个人回答‘蜂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
本地人就好办多了，蜂窝指的是本地一个大型的煤炭加工厂，因为附近有一家养蜂厂所以得名。本地人，知道‘蜂窝’，能搞到特殊电池……季白已经有数。
“回警局。”季白挂掉电话。
“不去第三起斗殴地点了？”
“找到规律了去那干嘛？”
打架的都是本地人，属于闲散无业人员，至少打这一架可以让他们获得不少钱，其中里面一定有一个对人体身体构造比较熟悉，并且不只是为了打架而来的人。晚上打架还要穿一身黑，除了逃跑时不容易被人发现，还能免去被熟人孩子发现的可能。跟煤炭加工厂有关，所以可以轻而易举拿到巨型手电筒的特殊电池。灯泡加工过，煤炭厂里的手电筒照出来不会有太刺激的光线，说明里面有人至少学过物理电力，程度在中专以上。斗殴地点约在没有摄像头的老城区和废工厂，对本市情况有一定了解，如果不是蓄意动手而勘察过的话，就是至少在这住过两三年。
季白坐在副驾驶，脑袋里一条一条的回忆着档案，笔录，案发现场和许诩提供的线索。整理思路，对应线索，脑袋里自动画出一套模板和体系，他很快弄清楚最重要的信息和目前警方最想要找到的信息，稍稍连接，仿佛就通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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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召来所有人开会，把现有线索理清楚，抓到突破点后就去排查。大胡和老李查看煤炭加工厂的在职职工登记表，姚檬、猴子和许诩对着调来的煤炭加工厂监控视频找可疑人员。
季白在第三次从监控室里出来的时候，被人叫住:“季队，你办公室有人等你。”
“知道了。”季白应声。他看看手表，已经下午六点半，肚子很快给他正常的生理提醒。还好周围没有人，不然肚子叫这么大声还是挺丢脸的。不过，来找他的能有谁呢？老庄下班应该回家了吧……
季白没有多想，快步走回办公室。
“季队长真是日理万机，让我好等啊。”季白推开门，发现里面端端正正坐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庄恕。
“老庄？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忙起来是看不到时间的，不然早就来医院接我了。”庄恕扬扬下巴指自己带来的盒饭，“快到警局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带吃的，路边凑合着买了，你也凑合的吃点吧。”
季白当然不嫌弃，执行任务时连路边又苦又涩的野果和味道奇特的野菜都吃过，庄恕带来的盒饭简直就是在饿肚子时的饕餮大餐。果然，三两下就搞定了一大碗的炒粉，连一丝肉末都不舍得丢下。
庄恕看着季白狼吞虎咽:“你同事们就不招待一下？”毕竟我原本点的两人份来着。
“他们？他们哪用招待啊？对了，今晚估计加班到很晚，你要不就别等我了，我就睡办公室。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怎么样？”
庄恕点头:“你说了算。”
季白带着庄恕走出办公室，路过监控室的时候停住，叫出里面还在盯着录像瞪着眼珠子的姚檬。
“我送老庄回去，一会回来。要给你们带点什么吗？比如眼药水？”
姚檬做思考状:“管饭吧，管饭比较实在。哦，眼药水也非常有必要。”
季白嘁了一声，抬步正要走，被姚檬一把揪住:“季队，你现在这样可不太行啊，怎么能不顾家呢？庄大夫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
碰巧复印资料的赵寒来找季白看到了这一幕，便抢先发言:“懂什么呀，我们三哥是全身心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第一线的，送庄大夫回家已经很为难了！喏，这是几个重要职工的复印资料。”
季白一眼说的挺好的眼神，接过文件夹，匆匆扫过几眼，心里已经大致记住了。
“不过可要委屈我们庄大夫了。如果哪天三哥被威胁，庄大夫和全市人民的性命二选一，三哥估计要选后者了。”赵寒附在姚檬耳边“小声”说道。
季白瞪一眼赵寒:“你哪看的狗血电视剧？”
庄恕在后面捂嘴笑。
姚檬识时务的把赵寒拉进监控室:“季队慢走哈，小心一点再见。”
车上，庄恕好奇季白的案子，有的没的问了几句，知道了大概。出于医生的角度，感叹了不幸者的生命逝去，年华不再。
“所以，我不把那些肇事者一个个绳之以法，就太让活着的人失望了。”季白转动方向盘，说道。
过了一阵，庄恕突然问道:“真的是那样吗？你会选后者？”
“选什么？”
“赵寒说的那个，我和别的什么一群人收到生命威胁，你会选择保护后者。”
“对。”
庄恕一点也不失望，他深知这是季白的标准答案，如果季白否定，那才可疑。
“但如果真的有人会死掉，那个人也不是你。”季白把车停在在路边，转过头对庄恕说。
庄恕不明白季白为什么突然停车，听了他说话知道他有话要讲，也就没问，听着季白说完下文。
“二选一，我不会保你。但是非要死一个什么人，我会拿我去换你，不惜一切代价。”
季白回到警局，许诩已经将嫌疑人的资料准备好。
男，本地人，27岁，中专学历，没有工作。父亲在煤炭加工厂上班，他偶尔给父亲送饭时会帮忙。
季白马上制定了抓捕计划。第二天中午，在煤炭厂的门口逮捕了前来送饭的嫌疑人，并带回警局问话。
季白和许诩坐在审讯室，看着对面坐着的一个带点痞气，却斯斯文文戴着个眼镜的男人。
许诩问:“卢文杰？”
男人应了一声“嗯。”
“说说你和本市连续发生的学生斗殴至死事件，有什么关系吧。”
卢文杰玩弄手铐:“是我干的，人是我杀的，三个都是。别审了，直接判吧。”
“不着急。”季白双手抱胸，翘着个二郎腿，“先说说你的动机，和怂恿别人打架的过程吧。”
“能不能别问，直接把我扔进牢里不行吗？”
“不行，这是例行公事，你要是说了我们好记录在案。判刑也是要根据你的罪行来定的，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有多罪大恶极。”
“怂恿也没用什么手段，就是给钱呗。反正那里多的是缺钱的人，给了钱什么都干。动机？没有动机，想干就干了，就想尝尝坐牢的滋味，行了吧？完了吗？早完早走…”
季白反问:“单纯想吃吃牢饭的话哪里需要这么费尽心思？你就是在路上随便找个人揍上一顿都可以了，何必要改造手电筒，何必提前把摄像头电线剪掉，何必跟别人学那些有的没的人体构造的医学知识？”
季白说到“医学”两个字的时候，卢文杰眼睛很不自然的眨了两下。这个细节被季白和许诩捕捉，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方向，就先暂停审讯。
两人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资料，发现卢文杰能和“医学”两个字挂钩的地方不多，比较突出的是，女朋友患了白血病，可能会需要一大笔费用来治疗。可是什么人会拿巨款让他去杀人呢？还是三个互不关联的学生？
警方要去卢文杰的住所搜查，他的父亲由此得知自己的儿子可能是杀人凶手，差点没跪下来。警方搜了半天，具体的有用东西倒是没多少，手机卡里的记录也被删除过，用了很大力气才恢复出来。他在斗殴前经常跟一个不是本地的号码联系，有时候一打就是半小时。顺着那个陌生号码找过去，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再次提审卢文杰，只有季白一个人。
“白血病很难治吧？”季白把卢文杰女朋友的照片摆在桌面上。
卢文杰激动得差点要站起来，奈何被锁在椅子上没能成功，但他已经面红耳赤，紧紧的盯着女友照片。他不可能想到警察还会找到他女朋友的。“你想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关于你女朋友的白血病治疗疗程已经过半，费用都正常缴纳了，可是……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一百多万，我好奇。你一个没有工作的人，哪里弄来这么多钱的？你买过彩票了？”
“我赚来的！这难道也犯法吗？”卢文杰吼道。
“用人命赚来的？”
卢文杰一时没说上话，依旧盯着照片。半晌，才说道:“反正跟含含没关系，跟她没关系！”
“我没说和她有关系啊…”季白耸肩，“就是前两天医生又开了新药单，我同事去查了一下，好像还没有缴费……所以就想问问你，你的钱放哪啊？要不我要让我警察帮你把这药钱交了？”
卢文杰则是惊讶:“没交费？不可能啊，他明明……不可能的，他答应了我的！”
“谁？谁答应你？”季白终于找到了那个突破口。
“那个混蛋！他说过所有药钱都是他来付的！那个混蛋！他不讲信用，他骗了我，死贱人！莫齐屏！”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季白立刻转身出去。什么药单没交钱都是他编的，就是为了试试，没想到一试即出，省了很多事。他马上下令，找到这个莫齐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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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需要加了个案件进去，跟蜗牛里的那个不一样，所以瞎写了一堆有的没的，经不起推敲，求求大家不要细抠。
给您笔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