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季】甘之如饴 19-20
莫齐屏的资料倒是很好找，因为他有过前科。
男，30岁，毒品走私犯。在边境往来密切，始终来无影去无踪。以前只是一个集团的小头目，两年前警方端点集团窝点的时候侥幸逃脱，后来凭借一己之力把原来的贩毒线撑起，竟然慢慢做大。
季白向缉毒科要了点莫齐屏的详细资料，没想到搬回来的是整整一大箱。赵寒姚檬自告奋勇帮忙，季白没批，遣两人追查莫齐屏和卢文杰的联系，和作案动机。如果这次的斗殴事件能把莫齐屏的贩毒链挖出来，那就是一石二鸟，大功一件了！
季白把一整箱资料看了一遍，发现这个莫齐屏的人生真的太玄乎，都快能出本《一个毒枭的自我修养》了。小时候远离双亲去外地读书，后来小小年纪去跟人学着做生意，没想到一朝进入毒窝并且深陷其中，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却已经可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他曾经骗过警方两次，在两次抓捕行动中逃脱，最后那一逃，居然就成了窝里的老大。从此，手下人都管他叫“莫老爷”，尽管他才有30岁。
季白住息到，这个莫齐屏以前和卢文杰在同一所小学念过书，尽管不是同一届的，至少能说明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并且有联系。莫齐屏刚开始称王的时候手下不多，心腹更是少之又少，据说有回老家“挖”过人，很有可能卢文杰就是其中之一。卢文杰虽说只有中专学历，但是物理极好，而且很能混的开，莫齐屏跟他老相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人才。卢文杰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女朋友患上白血病，治疗需要花费打量的钱，莫齐屏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帮助了他，使他能为他为之。
总结出这些密密麻麻的联系后，季白终于松一口气。他有些饿了，跑去大队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东西吃，却没想到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在忙，不是看资料看电脑，就是打电话记字条。很好，这样的状态永远是季白最充足的动力，饿有什么关系，有比破案更让人充满快感的吗？
庄恕却不那么想。季白已经连着两天没回过家了，一定又是案子有了难题需要大家进一步研究，要不就有了进展需要进一步跟进。总之，季白不回家，就是还在忙的意思。 因为他也总是忙起来不着家，所以他非常理解季白的所处状态也是身不由己。
庄恕习惯这样的生活，一个人，过得也很惬意。直到有一天季白突然回家。
庄恕下班回到家看见季白在沙发上收拾衣物，旁边的行李袋已经有些鼓，似乎已经有不少东西。
“要出差？”庄恕进门便问道。
季白抖抖手中的衬衫:“不是。最近太忙了，估计要住在局里一段时间。我已经抽空两个小时出来了。”
庄恕倒是想，还好还好，如果出差出任务的话指不定是什么特别危险的案子。他可一点都不希望季白出任何事。
庄恕到季白身旁，把车钥匙随手放在茶几上，帮季白收拾起来。他翻了一下季白的行李，皱眉道:“这些衣服太薄了，过几天降温特别快知不知道，你就算住在办公室里有暖气，也不能只带这些衣服。”
说罢，庄恕去主卧里拿了几件夹克，和比较厚的大衣。一看发现季白的行李袋可能放不了这么多东西，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行李箱。
季白看着庄恕一手托着一大叠夹克，胳膊下还夹着两件大衣，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从卧室里一点点挪步出来，不由得觉得好笑:“需要帮忙吗？”
庄恕当然需要，巴不得季白赶快帮他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不需要带这么多东西的，我应该……住不久。”季白低头，看着一堆衣服说。案子现在已经比较明了，确定莫齐屏是指使卢文杰杀人的凶手，而且已经掌握了莫齐屏的相关动向，抓捕计划已经开始制定，抓到人后，一切问题都基本得到解决。所以，季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待太久，而且，没准这个案子过后，局长看到一队一箭双雕的解决了局里两件难题，一高兴，没准能放几天假呢。
庄恕却坚持:“短也不行。现在天冷了，过几天只
会更冷，你带的这点东西哪里够换洗啊，多备点总是好的。对了……你要是实在没空洗脏衣服的话，打包放在接待室，我每隔两天去拿一次……”
“啰嗦。”季白终于忍不住，“我是个成年人，我心里还没点数吗？”
庄恕无奈:“是啊……可你要是着个凉发个烧，谁能照顾你啊？”
季白挑眉:“不会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
“是啊，我说不会就不会。我保证，这个案子就算是需要我出任务，我也一点事不会有的。”季白 跟庄恕保证 ，右手在左胸点了两下。
庄恕拿季白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捡起沙发上的
外套就开始收拾。
收拾完毕，季白没有逗留，拎了行李下楼。一转眼，庄恕已经不能从窗口追随到季白的身影了。
抓捕莫齐屏的计划定在星期五的晚上，有人透露那天晚上莫齐屏会潜入本市一夜总会进行毒品生意的往来。
一队和二队制定了严密的抓捕计划，期间进行了无数次实地探察。因为这个案子上级重视，还派了几名颇有声望的专家来进行指导或者顾问，其中有人说，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毕竟卢文杰被抓，莫齐屏一定暴露，此时出现在本市豪华的夜总会进行生意往来，是不是挖了个坑等着警方跳进去。
没有人能证明这个专家说的是真，还是线人提供的情报是真。总之抓捕计划没有人反对，那就一切照常进行。
星期五晚上，所有人蓄势待发，真枪实弹别在腰上，感觉特别有能量。季白照顾女生，让姚檬和许诩和二队在门外策应，一队其他人和二队队长进入夜总会实施抓捕。
一行人直捣黄龙进入交易现场，却没在里面发现莫齐屏的影子。
季白深感不妙，交代大胡看好所有毒贩，自己转身就往门外跑。
千万不能让莫齐屏跑了！
季白赶紧回忆了一下夜总会各个楼层的路径图，发现能作为逃跑的选择不多，因为附近都有人把控着。2楼还有一个东北角的出口和一个北门的窗户。季白不能分身同时往两个方向跑，又来不及通知人，只好先硬着头皮往北门的方向跑去。
通道没人。季白快步到窗边四下循望，凭借着良好的视力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跑的飞快的身影。季白下意识判断他就是莫齐屏，想也没想就翻身从二楼窗户跳下。
虽然在警校训练过多次，可是刚刚着地的那一刻脚还是很疼，季白顾不上，起身马上朝莫齐屏追去。季白看到他抢了一辆车飞快逃离，自己马上到门口汇报情况，一队队员留守门口的只有许诩和姚檬，自己和二队队员没有共同执行过任务怕追上不好行动，这时候再通知里面的自己的队员已经来不及，季白跳上警车，自己去追莫齐屏。
“苏队苏队，莫齐屏现在往城郊方向移动，我正在他后面追，我请求支援。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季白一边呼着对讲机一边对莫齐屏紧追不舍。不巧莫齐屏抢到的车是新型车，马达比别的车都快一些，季白只能在后面疯狂摁喇叭示意他停下，却没有机会超车。
越走越远，莫齐屏可能要逃出市外？季白不确定，但莫齐屏如果知道季白在后面追就不会那么做，这样做无非就是在堵谁车里的油更多而已，他自己的车都是抢来的，肯定没有把握跟季白这么堵。最好的方法是下车逃。
果然，快要出城的时候，莫齐屏在一个路口旁边停了车，匆匆下车后跑到了一处草丛里。季白自然也是赶紧跟上去。可是郊外没有灯，四下漆黑一片，任凭季白眼睛再好使都很难发现莫齐屏的踪影，他一步走一步试探，沿着路来到一条小溪边。
却不见莫齐屏踪影。
人呢？
庄恕连值两个夜班，身心俱疲。
入冬后气温一天比一天冷，现在庄恕不把自己裹成粽子都不敢出门，南方湿冷天气不比在美国来得那么干脆，像熊孩子挨家挨户敲开陌生人家的门，等门快开时又转身跑掉一样，非要挑逗你几次才开心。庄恕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回国的第一个冬天疯狂着凉，现在已经流鼻涕流了五天。
陆晨曦扔了一盒感冒灵给他，调侃:“小季才没照顾你多久啊，你状况就糟糕到这个样子。我看，这辈子，你都离不了他喽！”
“谢谢。”庄恕耸了个肩感谢。他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离不开季白了呢。
庄恕下班时正好是别人上班的时间，他从办公室走出，挨个跟实习的医生们打招呼。
“今天陆老师带你们吧？”
“加油。”
“争取别出错。”
走着走着，走到了杨帆的办公室。
给修彤做完手术之后，杨帆再也没有找过庄恕的茬，每天的相处都是真真正正的尊重。开会，制定手术方案，或者是手术研讨会，都恭恭敬敬的请庄恕参加，至少会提前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会，有什么内容，位置给他留一个，庄恕想来就来。其实庄恕不太喜欢这样，搞得他像仁合一霸似的，但是这样偶尔偷偷懒可以放松一下，不用去参加那些可有可无的会议的话，庄恕非常乐意。
所以他想着跟杨帆打个招呼。
他敲敲门，没有应答。再敲敲，还是没有动静。他看看手表，这个时间杨帆应该上班了，不会有错的。难道今天堵车了？
“庄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庄恕回头，看见杨帆正提着包走来。“今天迟到了呀，杨主任。”
“没啊，刚刚好，我掐着点呢。”杨帆笑。作为科室主任，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不良行为的表率呢？“有点事耽搁了，还好也没迟到。你呢？夜班下班了？”
“是。”庄恕点头，“下班了，待会去买点早餐。”
杨帆从包里拿出钥匙，对着门锁插进去。门开了，他邀请庄恕进去坐坐，庄恕却拒绝了。“我要休息了，连值两个夜班真的太累了。”
杨帆不勉强:“那好吧。那你也别操劳小季的事了，多休息些吧。”
庄恕下楼，出了医院。到门口外边的阳光早餐买了两个包子，又到了小餐馆买了几块白糖糕，满意的回医院了。
他特意不去食堂买包子。季白觉得医院食堂的包子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庄恕没吃出来，反正季白不喜欢。
季白不喜欢，那就不吃了。
庄恕没有离开医院。
他在医院兜兜转转走来走去，把包子吃完后提着白糖糕上了住院部。
“庄大夫，你来啦。”赵寒给庄恕开门，把他迎进去。
庄恕进门，看着病床上的人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白糖糕，有些不悦:“我进门也有两分钟吧，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直盯着这吃的。感情我比不上这几块白糖糕啊？”
季白终于看他，微微咧嘴笑着，但是很开心。
“别看了。”庄恕把白糖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反身坐在病床床沿，“你现在这情况也吃不了。”
赵寒插兜看着两人:“三哥，我就说手术完不能马上吃东西的吧，你还非要庄大夫带上来，多浪费啊！”
季白露出嫌弃的眼神，表示:管得着吗你！
赵寒转头又跟庄恕说道:“三哥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当时不去追那谁就好了，省的还挨一枪子。”
庄恕低头。赵寒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下意识看一眼季白，季白正在努力用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赵寒当然知道现在应该离开难不成要在这里做一个电灯泡吗？“呐，庄大夫，三哥我给你看了一晚上了啊。他表现良好，没有任何异常，请放心。那我现在回去了啊，啊啊啊不用送不用送，我回去了。三哥好好疗伤啊，拜拜。”
季白呼一口气:终于走了。
庄恕关上门，又回到床沿边坐下，依旧是背着季白。
季白抬起搭在旁边的手，揪了揪庄恕的衣服。
庄恕回头，望着季白。
“后悔吗？”庄恕问。
季白摇摇头。
“我后悔了。”庄恕又低头。
季白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季白在溪边追捕莫齐屏时跟他起了打斗，本来稳操胜券肯定能拿下他，只是天太黑，溪边零零碎碎的小石子又多，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块石头把他绊倒，枪就在这时飞了出去。
莫齐屏被季白一个过肩摔摔到一边，全身上下被石头硌得生疼。他挣扎爬起来，却听到什么东西仿佛掉在他身边，顺手一摸，竟然是一把枪。 莫齐屏接触过枪，虽然次数不多，但至少使用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天太黑了，周围也没有灯，就算拿了枪又能怎样呢，打不到人反而还暴露自己的位置。
周围很安静，所以季白被绊倒后爬起来的动静显得很大。莫齐屏隐约感觉到有声音在左边的方向，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嘭！”
季白被子弹冲力顶的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没倒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破洞行动前穿有防弹衣，这下派上用场了。这一枪不致命，好险。季白想。莫齐屏现在拿着枪，更加危险了，一定要赶紧制服他才行！
莫齐屏慌乱中打了一枪，现在对面什么情况什么都不懂，不敢妄动。手里的枪打出一枪后开始发烫，黏着手汗让他觉得无比难受。害怕和紧张使然，他的手，开始发抖。
季白摸清莫齐屏的位置，小心翼翼提着步子挪动。这回他的动静真的很小，小到可以绕到莫齐屏身后锁着他的脖子。季白手一钩，莫齐屏从脖子以下部位就被往后带，他挣扎，挣扎不动，枪还在手里死命攥着。身后的人力气很大，而且目标很明确，简直就是在要他死。
季白很努力的让莫齐屏感到致命的窒息感，他要让他没有能力抵抗，他要让他为死去的学生付出代价……他要逮捕他。天气冷，他能让莫齐屏感觉到比冷风还刺骨的东西，一番打斗后后背衣服已经湿透，中间夹着一层防弹衣，整个身体重如厚铁，却更是季白锁定莫齐屏的武器。
莫齐屏两腿已经发软，站立不起来躺在地上，身后的人也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就在他几乎就快窒息的时候，他扣下了枪扳机。
莫齐屏甚至不知道枪的朝向是哪。
身后的人闷哼一声。他脖子的地方突然呼吸能顺上来，在他就能大口呼吸的时候，拿着枪的手一瞬间被拷上一个手铐。来不及多想，莫齐屏反手正要在补一枪时，手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枪被夺走，朝地上打了很多下，直到听到金属和石头碰撞的声音。
他回头，那个警察露出笑容。没有力气，苍白，却是大获全胜的快感的笑容。
季白举起左手。上面也挂着一个手铐，和莫齐屏的连在一起。
季白呼出几个字:“逃不掉的…”
季白又中了一枪，打在了没有防弹衣保护的大腿上。
好疼，大腿仿佛和身子断开了似的，好多血往外冒。能感觉得到，大腿已经少了一块肉，有个地方空洞洞的里面有东西在爬，可能是血，可能是撕咬血肉的蛆虫。
季白为了防止莫齐屏用枪，只能强行夺下，把所有子弹打光，最后把手铐也铐在自己的手上。接下来就算莫齐屏还有其他武器，他也算拿下了。
“你……你的伤？”莫齐屏意识到刚才那一枪应该是打在他身上了，下意识的问道。
“你被捕了…”
远处，两人都无比熟悉的警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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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写完太困睡着了忘记发了/捂脸
另外，准备结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