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番外(二)
最近局里最大的喜事就是，许诩结婚了。
一队最后一个美貌的女孩也成了家，其他单身男性哀叹之余还有点惭愧。
新郎是一家电子科技公司的高管，生活水平高，婚礼办在五星酒店的婚礼花园，仪式办完直接回大厅里开吃，总之贼奢华。
后来季白总是拿这件事鞭笞队里的男同志，没把人追到手就算了，还输的那么惨，太丢脸了。
婚礼当天选的日子极好，据说是家里长辈找人算过的吉日，宜嫁娶宜求嗣，下午四点钟成礼刚刚好。
那天的阳光好，刚刚入秋，虽然气温没什么表示，但是吹来的细风撩过女孩子们的裙边，男生衣服的衣角，也倒是给心情加分。
许诩对婚礼没什么太大要求，主要是顺着家里长辈的要求可劲折腾，姚檬作为闺蜜一定要贴身跟着。赵寒落单，在婚礼上晃来晃去，只捕捉到在庄恕一个人在研究糕点桌上的慕斯蛋糕，没办法，只能再去打扰人家的兴致了。
“老庄，怎么只看不吃啊？”赵寒捏着香槟杯指庄恕手中的甜点。
庄恕闻言放下:“我就看看上面的奶油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还带花样的。”
赵寒也拿起一个仔细瞧瞧:“好像是用什么滤嘴挤上去的吧……怎么？最近有兴致做糕点？”
“技多不压身。偶尔能做给季白当零食也可以，绿色环保无公害，还没有添加剂。”
赵寒深知这是一大碗狗粮，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咽下去:“记得给我和姚檬也来点。”
庄恕笑。
赵寒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对了，之前说作为外聘专家在仁和医院工作的合同只有两年，现在准备过了吧？老庄你怎么打算？”
“两年的合同已经过了。”庄恕从路过的服务生端来的红酒里取了一杯，不紧不慢的回答赵寒的问题。
庄恕是前年的夏天回国。工作起合同开始有效，今年夏天合同正式到期作废。
“啊？那你……”
庄恕当然早就做好准备。仁和医院胸外科巴不得庄恕还能在这里工作，这样一位大牛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大便宜，医学界可以说有权有势的专家，攻克疑难杂症的主力军，掌握着先进技术的核心，任谁都不会拒绝他的留下。加州那边，庄恕特地回去过一次，跟院长沟通，跟管理方面交涉，硬生生给留出2年时间。
和他同事多年的前辈问道:“两年可以错过很多，包括新型药物的研制，包括新型医疗器械的投入使用，包括发现一例新病菌……中国暂时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你确定不回美国？”
“中国是故土，有句话叫做故土难离。我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现在私心一回，无可厚非。希望您能理解。 况且中国现在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快，没有人能预估下一个攻克医学难题的是美国还是中国……或者其他的国家。 ”
前辈立即摇摇头:“我不信。你是不是因为你爱人留在中国的？”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吗？庄恕掩饰尴尬的一笑:“一半一半。”
庄恕晃晃手中红酒，让液体在杯子里画出一起一伏的波澜: “又签了一份新合同，还能多待两年。”
赵寒捏捏鼻梁:“果然，为了三哥什么不行啊……就是让老庄你一辈子不回美国都不是没有可能。”
庄恕将红酒饮尽，想回到宾客座上休息，赵寒跟上。
“目前医学领域正在研究的难题中，中国美国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医学嘛，这是一个最不缺野心和智慧的领域，在哪里都是学习，不一定要回美国的。而且中国的医院有一种美国医院没有的特质，就是病患流量大，这个给我的课题研究提供了很多案例，和更多的可能性。”庄恕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呦呦呦，合着跟三哥是一茬的啊？”赵寒语气里带着点玩笑，“人民的好公仆，群众的好大夫？老庄，你是不是被三哥带跑偏了啊？”
好公仆？好大夫？庄恕失笑，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的职业操守能和季白相提并论，但是听赵寒这么一说还是很开心:“不敢当。怎么能和你们爱岗敬业的三哥比呢……”
“诶，说到他，三哥去哪了？”赵寒四处望。
“好像是许诩父母跟他聊天吧……说谢谢在警局里照顾和敲打她啊，什么什么的。”像学生时代，开家长会父母一定要谢谢老师对孩子的关照一样。“您辛苦了”“太感谢您了”，一声一声叫得季白老了十岁，庄恕听不下去，从旁边溜走。
赵寒心领神会，当年他追姚檬那么久，见家长时人家还以为是警队前辈拎着犯错误的自家女儿回来的，还奇怪现在警队里还流行学校里家访这么一出呢？一个劲的跟他客气，弄得赵寒没好意思说他是来接受二老的考验的。
“话说，老庄你怎么舍得三哥来参加这样的婚宴活动，这里多少人如狼似虎的盯着三哥呢！”赵寒笔出虎爪虚刨。
许诩的同学大多是女生，其他都是警局里的同事。男方公司里女同事比较多，个个打扮的娇滴滴，化着最精致的妆容，就差在头上插块牌子告诉那些男性:我单身你们快来撩我啊。等待自己被捕的同时还要留意那些黄金单身汉们，总之就是一个电光火石噼里啪啦的无声相亲大会。
啊……这样的场合，季白总是有意无意获得比较多的眼神留意。这对庄恕和季白都是一个难题。
“无所谓。”庄恕摊手。
反正季白名草有主。
正说着，季白从舞台方向走来，招呼赵寒和庄恕两人去大厅婚宴吃东西。
“听说东西挺好吃的，走吧走吧。”
大厅有一个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半年前市里烟火晚会的视频。
那次烟火晚会许诩本来约好了要和姚檬一起去，没想到姚檬临时放鸽子，剩得许诩一人孤孤单单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散步。烟火晚会开始时，前面有位先生一直举着相机拍照，边拍边往后走。许诩不想打扰人家的兴致，干脆在后面给人家“开路”，直到后面是一个花圃已经退无可退，她才拍拍前面那个人的肩:“先生，后面没路了。”
那个人转头看着她，又看看后面的花圃:“噢，谢谢。”
感谢这次烟火晚会，许诩找到那个相守一生的人。
季白看着屏幕上的烟火，一朵一朵绽放在墨色的天空，把仰望的人一个一个染成五彩缤纷。
他拉拉在低头专心吃东西的庄恕:“什么时候，我们也去一次烟火晚会吧。”
其实要看烟火晚会是姚檬提出来的，在队里的微信群里，通过文字绘声绘色生动形象的描述了这个晚会有多好，以及自己有多么的想去。然而，不仅所有的人不为所动，就连赵寒都没有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于是，许诩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勉为其难的在群里附和了一声:“嗯，好像挺有趣的。”。哪怕自己其实知道烟花爆竹这种东西对于环境的破坏性比本身的观赏性要大的多。
季白当然也知道烟火晚会的，开屏99+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毕竟群里平常都没有什么交流，他理所当然的点开群消息并且翻看了聊天记录。那时候他当然也没当这个晚会是一回事，现在才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庄恕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看烟花？”
季白点点头。
庄恕转过头去看屏幕，屏幕里的烟花一刻不歇的在天空上画出自己短暂的生命， 粉饰着纯粹的夜空。美丽感染人群，脸上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仿佛在烟火的照耀下，恶人无处遁行，每个人的灵魂璀璨成歌。
庄恕勾勾季白小拇指:“好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