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自南居士

季白开车往市区方向相反马不停蹄的走，虽说是假期，但道路上畅通无阻，不像景区方向那样人山人海挪一步停三步的。很快，目的地到了。

季白把庄恕领进大门，因为没有学生的书声，只能听见一缕凉风刮过耳边和树梢，“嚓嚓”的声音揉着两人的心。

“重回故地，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叹一下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什么的。”季白看着身边的庄恕问。

庄恕摇摇头:“文人墨客才会做这种对花感怀对月伤心的事情吧。你就算了，你没有这个细胞。”

“看，这棵树。”季白没有理会庄恕的“建议”，指了指手边一棵榕树，“高二的时候，我和赵寒比赛，谁能用时最少爬到树顶。你猜猜，谁赢了？”

谁不知道季白处处胜赵寒一点，从成绩到活动，季白像变魔法似的都能比赵寒优秀那么一点， 季白人称“ 季三哥 ”，赵寒就被人称作“赵四”。 好在赵寒母亲和季家熟识，成天让赵寒跟着季白玩，加上季白不只是比赵寒优秀，而是比很多人都优秀， 两个小孩也觉得没什么。

庄恕撇撇头:“你呗！”

没想到季白摇摇头，道:“不是，赵寒赢了。”

庄恕惊奇:“为什么？难道赵寒在爬树方面天赋异禀？”

“我压根没上树。”季白忍着笑意，“大老远我就看见我班主任走过来了，我还要保持我三好学生的形象，哪里能爬？”

所以赵寒就赢了。兴奋的少年抱着树干朝下面众人得意的笑，难得可以嘲笑一下季白能输给他，耀武扬威地展露胜利喜悦。然后…

“然后我们班班主任就揪着赵寒领子带他去了办公室。赵寒班主任和她好像一个办公室的吧。反正赵寒被罚了500字检讨。”

庄恕“呵呵”一笑，道:“人小鬼大…”

季白不服:“我高二啦！哪里小啦？”

继续走，走到了篮球场。四个篮球场挨在一块，因为没有翻修过连地板还是坚硬的水泥地，厚重的过往压在上边，没有溜走。

庄恕点点下巴，开始想象季白在球场上把女孩们迷得醉生梦死的样子。一定要先运球，过人，连过两个，在三分界外抬手投球，不进，球兜兜转转经过几个人的手后又回到季白手里，季白三步上篮，得分。

女孩们尖叫，鼓掌，呐喊。

“真是个小祸害啊你！”庄恕坐在球场边的大理石凳上，指着一个球筐说。

季白看向庄恕手指指向，瞬间了然:“别乱想了。那些小说里女生被迷到晕倒的事从没在我身上发生过，还有什么递水啊…递毛巾啊…都是小说瞎编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打球，打完了一身的汗，女生唯恐避之不及，谁还凑上来啊？不过远远的看两眼然后投来崇拜的目光的那种还是有的。”

季白调皮的挑了一下眉。

“你们…怎么进来的？”

一个女声传来，季白庄恕循声看去，一个中年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走向他们。

“你是…？”女子指着季白问。显然，女子认得季白，却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叫不出名字来。

季白看着女子，很快迎走上去:“我季白啊，胡老师！”

这女子正是季白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季白没想到才十年不见，当年摁着他们脑袋写试卷的“活火山”已经为人母，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要知道她当年可是能一口气怼一个逃课出去看碟片的学生一小时不带歇的。

老师望着季白，努力调动回忆，终于找出十年前那个调皮但是成绩优秀的学生的影像。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这样的让人难以自拔，活像一头骄傲的狮子。

“老师，好久不见呀，居然都有个小宝宝了。”季白一边跟老师打招呼，一边很顺手的在小孩子的脸上捏一把，“小朋友很可爱，脸上肉嘟嘟的。”

老师看着季白逗着自己的孩子，不由得笑笑。学生加宝宝，这个场面非常有趣了。“可爱有什么用啊！像你一样，牛得不得了，都管不住他呢！对了，假期回北京啊？怎么想到要回来看啊？”

“十一长假去哪都是一群人，不如来这里找找清净，顺便带朋友来这里看看。”季白伸出大拇指指庄恕。

老师早就瞧见了季白身后的男子，对他也充满好奇，只是季白不提不好直接打听别人朋友的来历。现在季白主动提到庄恕，倒是很随了她的好奇心。

“胡老师好。我是季白朋友，我叫庄恕。”庄恕伸出右手，老师很快迎上去握住。

“一表人才。”老师夸奖道。三人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会，根据老师的友情提供，庄恕勉强拼出了一部季白的高中生涯录。季白对于老师疯狂爆料的行为非常难受，一度想拉着庄恕赶紧跑，没想到庄恕听的那个欢啊…

“老师，你再说下去，我就彻底没面子啦！”季白悄悄“提醒”老师。

“朋友面前要什么面子啊？你在我面前不要提‘面子’好不好？我以前罚你在操场上打十遍打太极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面子了！你还想瞒我，我看不出来你俩什么关系吗？不是情侣能往学校领吗？既然要过一辈子的在乎这点点干什么？”

一语中的，季白庄恕都是一顿害臊。好在一旁的宝宝按耐不住大人们聊天时的冷落，拉着妈妈要往学校外边走。两人目送老师离开，松了一口气。

“在操场上打十遍太极？嗯？”庄恕问季白。季白作为刑警武力值不小，庄恕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季白居然还会太极，那可新鲜了诶！

“干嘛？想让我打给你看啊？不可能别想了。以前我爷爷在院子里打，我跟着学了点，不精。后来我一做错事了我爷爷就拿这个罚我，在院子里打十遍太极。我们班主任得他老人家口谕，只要是我季白犯错，拎出去打上十遍，绝对就认错了。”季白摊手。

庄恕想象了一下十年前的季白在操场上打太极，心里念念有词说着我根本没错的样子。觉得十分惬意。

十年前的学生时代带着庄恕回忆了个遍后，回到家，季白拒绝跟庄恕继续交流相关事宜，今天好巧不巧碰到以前班主任，彻彻底底丢了脸皮，以后还怎么跟他炫耀在局里的威武，说再多庄恕也只能想到太极。

庄恕路过书房，下人拖过地板等着通风晾干没关门，看到里面住着一个大物件。

“季白，这是你的弹钢琴？”庄恕停在书房门口向里面望去。季白是家里的独子，季家两位长辈也不像有时间陶冶情操的模样，庄恕自然而然想到这钢琴是为季白准备的。

季白跟上前，倚在门边:“以前是我的，我不经常弹，学艺也不精，后来干脆不弹。现在我有个上小学的侄女，在这方面有些天赋，随便也就送给她了。”

庄恕显然没有抓住重点:“你会弹钢琴？”

季白无奈:“啊…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的确是会那么一点点的。至少弹个《欢乐颂》可能还行…”说着，季白做到琴凳上，掀开了盖着的帘纱。

“想听吗？”

庄恕做请状:“乐意至极。”